【大唐李白‧第二卷‧鳳凰臺】選段
老驛長疾行而來,寒冬中渾身上下都讓汗水給沁透了,卻仍顯得意態從容,他還不是一個人來的,兩騾一駕,除了駕丁之外,還有一個中年人,與范十三形容相仿,只不過頂上的髮色沒那麼透白,而面色紅潤,泛著亮光,大約三、四十年紀。此人一躍而下車,手腳矯健得很,落下地來,還只顧著同老驛長繼續說話:
「倘若改去彼『盡』字而成『耽』字,既美矣,又復善矣。」接著,是一口連珠彈丸似的...
老驛長疾行而來,寒冬中渾身上下都讓汗水給沁透了,卻仍顯得意態從容,他還不是一個人來的,兩騾一駕,除了駕丁之外,還有一個中年人,與范十三形容相仿,只不過頂上的髮色沒那麼透白,而面色紅潤,泛著亮光,大約三、四十年紀。此人一躍而下車,手腳矯健得很,落下地來,還只顧著同老驛長繼續說話:
「倘若改去彼『盡』字而成『耽』字,既美矣,又復善矣。」接著,是一口連珠彈丸似的...
於無可救藥之地,療人寂寞,是菩薩行
──為《大唐李白》簡體版所寫的一篇序文
李白的確只是一個引子。他一生行事太多可疑非理之跡,所以正好牽引出許多歷史的問題。首先,我一直記得三十年前當兵時讀《太平廣記‧卷二百一十‧畫》,有一段記載,僅有的印象是:「薛稷……文章學術名冠當時……會旅遊新安郡,遇李白,因流連……」這一景令我印象深刻,原因無他:我書學褚河南,薛稷亦書學褚河南;我對李白詩的來歷又一向...
大公雞歌 兼示周鳳五教授
鳳兮五德何為者?
一曰鵬鳥來極西。
崑崙山顛無師友,
便下湖湘向海啼。
翼影垂天不覺大,
羽間萬里縱馬馳。
誰問其二我答之,
暗中獨能見微曦。
日日此君先天下,
早占春色凝秋思。
薤上之露來即去,
尋常消息看四時。
三德勤劬無可阻,
荒聲侍饌報亭午。
晝眠呼醒卯酒消,
共諧禽鳴誦詩語。
終朝吟遍白與蘇,
人徑無人古道古。
四德任逍遙,
不借深樹巢。
...
京滬歸來奉寄諸友之九‧致莫言
與阿城、莫言會於北京三聯書店,阿城謂莫言擅說故事,每成一作皆傾瀝心肝,而能滔滔不絕,致有「一部書一副下水」之語。莫言則笑余寫詩不能用口語,遵囑為製平韻七古一篇贈之。
能詩不鄙家人言,
村聲野語何喧喧。
我今試作過京曲,
差如小說等閒看。
天涯來會縱談客,
此生虛構成因緣。
遲迴參商十八載,
兄弟南國初相歡。
獅城吼濤吸百斗,
五斗淹鬼餘醃肝。
舌翻飛劍眼翻...
舟行順流,江水滔滔,李白怔怔地望著那匹漸慣於風浪顛簸而安靜下來的馬,徹底明白了趙蕤的意思:從此以往,一身所及者,唯天下耳。
這是一次徹底訣別的浪遊。與先前的錦城眉山之旅是多麼地不同?他不能再作居鄉之吟,不能再有歸鄉之思,甚至不能再圖返鄉之計。因為唯有在人世間徹底拋開了他作為一個商人之子的身份,他才有機會成為大唐帝國萬里幅員之中的一個全新的人。
說是訣別,也就像月娘乍別匆匆之言:「天涯行腳,舉目所...
李顒自從上表舉荐,而趙蕤、李白師徒「不就」之後,不但不沮喪懊惱,反而鬆了一口氣,省操一份心;自然也愈益敬重這「趙徵君」了。根據他自己散存的幾首記事之詩所載,就在李白去來成都、峨眉千里之行的一、兩年間,他至少兩度造訪趙蕤,至則「通宵談飲,綴詩不歇,極盡歡噱」。
忽一日,刺史心念偶動,隨手扔下公事,就要微服易馬,前往大匡山找趙蕤作詩去,衙中別駕、司馬苦勸而不止...
帥
我在瑞典漢學家林西莉(Cecilia Lindqvist)的《漢字的故事》裡讀到關於「獸」這個字的解釋的時候,有豁然開朗的感覺。原來字形左側就是一個彈弓──中間是一條細長的皮索,兩頭繫著圓形、大約等重的石球(『單』這個字上方的兩個『口』)。尤其是從一張表現石器時代人類獵鹿情景的繪圖裡,我們...
青青校樹泠泠琴,六載淙淙落落音。
去去兒時猶歷歷,殷殷不忘點點心。
誰記牙牙初解語,堪堪入學學規矩。
豆芽一一似花開,開得亭亭小兒女。
我師師法法天真,天真日日到光仁。
請君數數白頭白,烏鬢根根雪樣銀。
誰計辛勞誰計苦,教兒箏笛教兒鼓。
鼓吹吹向玫瑰樓,樓...
§ 千里不留行
──俠客行
默啜一死,突厥部落則陷入進一步的離散,其兄骨咄祿之子闕特勒把默啜的兒子「小可汗」也給殺了;默啜諸子、親信幾乎盡滅。這就開啟了突厥部族的另一個世代,謂之「毗伽可汗」。
同時的奚族、契丹甚至拔曳固等諸部得知默啜的頭顱已歸天朝所有,紛紛內附。內附,從表面上看,是以移民屯墾的方式,尋求安定,可是在與此輩打過多年交道邊塞老吏眼中,北地異族請求依託,多半只是權宜之計,蓋以其國喪...
在野人
大人走馬黃金台;
黃金台上,滿座衣冠,將相才。
遠看分不清,綠花綢緞紅羅綾。
影綽綽,笑聲聲。
野人街頭曬日頭;
日頭曬我,江山錦繡,數風流。
近看看不透,紅花綾緞綠羅綢。
人不識,我不憂。
你說遍地是江湖,我便到,江湖擺渡。
一舟輕泛東南水,此身已在西風裡。
水痕深淺去,與君遠別離。
別離最平常,他鄉作故鄉。
草芥隨風到處家;
到處家人,開門笑煞,煙酒茶。
細看真不假,綠綢羅緞紅綾花。
...